听到他说遇到行刺时,陆茵看了过去,眉宇间是不忍心的情态。
而这一回,她的目光被张极捉住,两人对视着,谁也没有先移开眼去。
张极接着说:“我们生长在皇城根下,自小锦衣玉食,自然是不知道外头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,从前只听旁人说,有些地方穷苦,那些场面不亲眼见到,是永远无法切身体会的。”
他外出的经历对众人来说都是稀罕且宝贵的,在场之人,没有人会觉得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很枯燥,遂都静默下来,听着他去讲述在外的经历和所见所闻。
张极指尖摩挲着杯沿,目光飘向窗外雨幕,神色沉了几分。
“先前途经南边一个村落,恰逢涝灾过后,田埂全被冲垮,地里的庄稼泡得发烂,黑压压的蚊虫叮得人无处可躲。有老妇抱着饿得哭不出声的孙儿,坐在塌了半边的土坯房门口,怀里揣着半块发霉的窝头,舍不得吃一口,只一个劲往孩子嘴里塞。还有些孩童,光着脚丫踩在泥泞里,身上的衣裳补丁摞着补丁,冻得瑟瑟发抖,却还要去河沟里摸些小鱼虾,聊以果腹。”
“更有一处县城,官吏盘剥苛重,百姓吃不起饭,买不起药。有汉子为了给患病的妻子抓药,卖了家中仅有的薄田,最后还是没能留住人,只余下一双年幼的儿女,跪在街头乞讨,眼神里满是怯懦与绝望。那些日子,耳中听的是啼饥号寒,眼中见的是流离失所,才知这太平盛世的表象之下,竟藏着这般多的苦楚。”
他话音落下,满座皆是沉默,唯有窗外的雨声渐急,敲打着窗棂,平添了几分萧瑟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众人脸上都染了醉意,言谈间多了几分疏放。
陈稚鱼早有准备,起身笑道:“外头雨势这般大,张公子今日便在府中歇下吧,客房已收拾妥当,清净得很。”
张极醉眼朦胧,颔首谢过。众人也不再强留,各自带着几分酒意回了住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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